当一个企业的灵魂人物形象越深入人心,这家企业的“中央集权”程度可能越高。相应地,CEO职权空间也就越容易被挤压和削弱。
就像2024年再次更换CEO、新设立CGO(首席增长官)的星巴克,就还没有习惯星巴克之父舒尔茨离开后的日子。2023年舒尔茨离开后,继任者纳思瀚仅短暂任职17个月,就换成了布莱恩·尼科尔。
据媒体报道,舒尔茨曾与纳思瀚产生分歧,并且公开发布长文回应财报不佳表现。长期领导者退居二线后依然影响组织决策,不免将CEO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。
然而CEO角色想要发挥作用,要了解企业、摸透症结、再下达政策,这个过程需要时间。灵魂人物没有真正隐退,新CEO难以扎根,容易导致话语权矛盾在业绩压力下被激化,CEO一茬接一茬,业绩一年不如一年。
回归背后的原因,不出以下两点:市场相信创始人比“外人”对公司更尽心竭力。
这是大众对创始人天然的信任。如果这种市场信任持续地给公司带来增长,创始人就更加难以隐退。
这种情况下,非创始人想掌握话语权、又想证明领导能力,需要多年经营。
创始人光环难以避开、无法复制,更无法超越。
在2024年重新火爆的创始人IP影响下,中国企业的创始人可能更难隐退了。
12月,长城汽车创始人魏建军官宣入驻小红书,全力打造创始人IP。30年来低调造车的魏建军,在营销得力干将、原CEO王凤英走后也犯了营销焦虑。尽管没有像哪吒汽车方运舟、周黑鸭周富裕一样拿回CEO职位自己干,但魏建军的思路是将个人IP与企业IP绑定,进一步凸显创始人价值,间接弱化了CEO的台前属性。
这种情况下,CEO的职责、权力、去留,几乎全赖创始人决定。灵魂人物不想退,CEO注定难做。
CEO需要证明,企业需要确定性
抛开创始人因素,委任、罢免CEO也是企业内部组织架构分工调整的表现。
比如重整电商事业群,扶蒋凡上马的阿里,目的是整合内部资源、提高匹配效率。短暂委任张楠为抖音CEO,又在张楠请辞后宣布抖音未来将不设CEO一职的字节跳动,也是内部组织架构调整(也有媒体解读为“削藩”)的表现。
而企业更换CEO更多的原因,则是缓解业绩焦虑。
CEO上任时往往经过董事会严格考核,与公司战略一致。但如果几年任期内企业都没有看到结果,无论是“寻找背锅侠”还是“及时止损”,CEO都是那个更好下手的人选。
哪吒汽车原CEO张勇不是没有带领企业走上销量巅峰——2022年,哪吒汽车勇夺新能源汽车销冠。两年间,激烈的市场竞争导致哪吒销量下滑,张勇几次言论翻车更加是损耗了品牌形象。这种情况下,张勇的下课已是必然。
英特尔CEO帕特·基辛格也是如此,只不过更夸张。自他2021年上任CEO三年以来,英特尔股价已跌去六成。不论是英特尔战略出现问题找基辛格“背锅”,还是基辛格对外宣称的“与董事会有冲突”,这份工作显然都难以为继了。
CEO没有决心和能力带领企业增长,是被更换的最直接原因。
毫无疑问,CEO要想坐稳,需要时间、业绩、组织合作多方验证磨合,需要证明自己;另一边,市场和投资人对企业的期待,需要在CEO身上得到验证、找到说法,看到增长的确定性。
但在市场压力不断加剧、企业将盈利放在第一位的2024年,CEO就是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人,从“高级打工仔”变身“高危打工仔”,也就不足为奇了。